3 月 5 日,王峰十问再度进行,火星财经发起人、蓝港互动集团创始人王峰对话了著名天使投资人,硬币资本创办人李笑来。
在对话中,李笑来透露,自己曾经有超过 10 万个比特币,中途卖出了一些,几个月之后发现价格涨到再也买不回来了。
李笑来说,自己经常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冤枉、误解或者碰瓷,天天“被站台”,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和项目,直接写上李笑来或者 INB 的名字就开始推广宣传。
不过,李笑来认为比自己还冤枉无数倍的是整个区块链行业。甚至有人认为区块链是传销,反过来也经常能看到传销组织利用区块链的概念去欺骗群众。
李笑来还透露,自己和锤子科技CEO罗永浩是发小,高中就在一个学校。“你们可能以为罗永浩在新东方讲课出名的,其实高中的时候他就是全校的名人了。”
腾讯《一线》根据二人对话进行了精编处理,以下是主要内容:
王峰:江湖传言你有 6 位数的比特币,是真的吗?中间卖出去过多少?
李笑来:曾经是,现在没有那么多了。这中间开交易所的时候,银行账户总是各种花式被冻结,因为要保证在出现挤兑的时候有足够的储备,在熊市阶段不得不卖出去了一些,等几个月之后解冻,再也买不回来那么多了。
王峰:李笑来有“两个”,一个是中国比特币首富,一个是知识IP超级网红。这“两个”李笑来,你自己更喜欢哪个?
李笑来:我就是我,不存在“两个李笑来”。我没有太多的自我厌恶情绪,年轻的时候多少会有一些。
如果说在别人眼里有“两个李笑来”,肯定是因为不了解我造成的。但说实话,让别人完全了解自己,这从来都是不可能的事。
正如你看到的,在你眼中的两个李笑来,都是简单率性的,也都是有所争议的,不还是一回事么?只不过名头不一样而已,一个人做很多事不是很正常的吗?在不同的事情上,即便背后遵守着相通的逻辑,看起来也可能非常不同,这很自然。
不过,喜欢自己这事越来越不容易。因为走入了一个自己从未设想过的境地,很多事情“措手不及”,这也是事实。
提问:前不久出现铺天盖地的负面时慌张不?当时想,后续怎么做吗?
李笑来:负面铺天盖地的时候,没啥可慌张的,但心情非常不好。我看起来很淡定,其实内心很脆弱。
王峰:去年 9 月 4 日国家叫停ICO之后,EOS官方随即在第二天宣布,你不是创始团队成员。到底是什么情况?你需要在这里澄清一次吗?
李笑来:这里面多多少少有误传。首先,我是个投资者,而不是创始人或者联合创始人。这并不是“澄清”,而是事实。因此,如果EOS是个骗局的话,我也是受害者。
EOS的CTO Daniel Larimer和我是老朋友,2013 年他做去中心化交易所(bitshares)的时候我就投资过他,后来一路支持(包括后面的steemit)。当他要加盟并领衔 EOS 开发团队的时候,我就投资了EOS。准确地讲,当时投资的是blockone这个公司的股权。
blockone也挺悲惨的,跑到香港办公,就是为了规避美国当时不明朗的法律条款。中国本来是他们想要大力发展的市场, 9 月 4 号的政策(出来后),吓死他们了。
当时他们可能以为,不这么说的话对 EOS 有影响。我也有点寒心,因为从另一个角度看,他们这么做有点落井下石、过河拆桥的意思。不过,又能怎样呢?我只能表示理解。
中间有一段时间破发,“声讨李笑来”的声音非常响亮。后来 EOS 价格涨上来了,就没动静了。李笑来成了“薛定谔的骗子”,不确定是不是骗子,究竟是不是得看价格。
当年在新东方讲课的时候,父亲住在医院,我却要按照新东方的“风格”讲课,心里焦急,也要“欢快地讲课,随时还要甩出段子”。你看到我心情不错,说明我当年的素养还在。
提问:所有的ICO都是薛定谔的骗局?是与不是,看价格?
李笑来:不能这么说。确实有很多ICO是骗局,这也是为什么区块链被黑的重要原因。
王峰:美团高级副总裁王慧文前不久在朋友圈调侃,“区块链撕裂了中国互联网,转移了中国互联网的主要矛盾,从巨头与创业公司的矛盾,转变成古典互联网与区块链之间的矛盾”,你对这句话怎么看?
李笑来:“古典互联网”这个词让我乐了很久,应该是陈伟星春节期间搞出来的一出戏。我说这个事会有点偏颇,因为我认识陈伟星,觉得他很酷,他做的事我也要投。而另外一端的那个人(编者注:朱啸虎),我本来就不认识,所以我评价这事不太靠谱。
不过,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我觉得这种所谓的矛盾并不存在。只不过是对某一个特定的事看法各不相同而已。
不存在什么“古典互联网”,互联网就是互联网,区块链也是互联网的一部分。你怎么可能指着你的肚子之外的部分说,这是“古典身体”,然后再接着说,“这个肚子和古典身体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”?
中国互联网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互联网发展迅速造成了更大的贫富差距,引发了一定的社会矛盾,这倒是不能回避的事实。
王峰:我听说你很早就做投资,但在法币投资上收效甚微。为什么进入比特币投资市场后,你能如此快速地上位,成为数字货币投资赢家?
李笑来:在区块链领域之外,我做早期投资收效甚微,这是事实。原因是什么呢?首先经验不足,其次人脉聊胜于无。
我做区块链世界之外的早期投资,基本上都是在熊市里做的,那时区块链世界没我能做的事。熊市里做什么都是错的,牛市里做什么都是对的。
在区块链世界里呢?当人们为了区块链焦虑,为了区块链兴奋的时候,我在这个世界里已经生存和积累了七年,我的人脉就太广了。我常常说,七年就是一辈子,我比大多数人多了一辈子的经验,所谓的“上位”,对我来说,已经是一辈子之前的事情了。
王峰:你认为目前最好的数字货币基金有哪几家?我查过你麾下硬币资本(INBlockchain)的网站,完全是英文版,上面写着China’s largest blockchain investment firm,真是这样吗?
李笑来:其实比我们做得好的有很多,肖风的分布式,周硕基的FBG……论效率我们也可能不如宝二爷(郭宏才),他就一个人,我们一堆人。
现在很多正规军、精英部队跑步入场,我们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,无论是从战略上还是从战术上,都需要时时刻刻学习、升级和打磨。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。
王峰:有个段子,说你请 8 个人吃饭,直接点了 8 条纸包蒜香鲈鱼,每人一条,其他什么菜都没点。这是真的吗?你是那种一旦认准一件事是好的就死抱着不放的人吗?
李笑来:这种点菜风格大家可以试一试,很有道理:第一,每家饭店都有招牌菜,一般这种招牌菜的价格是最实惠的,所以只点它是最划算的;第二,用这种方法点菜,餐厅服务员们会一下子记住你,以后他们都会对你特别好。
所有的人都在追求真理,只不过大多数人并不在乎“真理”和“你以为的真理”之间的重大差异。很多情况下,我们只能靠学习与进步,逐步更加接近真理。所以,那些勤于学习的人,肯定是“善变”的。认知变了,选择就会变。明知道不正确,却要死抱住不放的人,其实很少。
王峰:会不会正是因为你这样的笃定性格,让你进入数字货币市场后,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?
李笑来:“成就”这个词放在我身上不对。我是被大势推起来的人。前些天我在朋友圈里发了张一只熊猫被困在大树枝头上的图片,注释语是:你以为我玩得开心?我这是下不去了!
我不觉得性格跟成就有必然关联,很多讲道理的人,在投资领域并不成功。甚至他们也有可能直接懒得进入投资领域,因为有更多其他的兴趣。
我见到的聪明人大多数是投资领域之外的。还有另外一个惊人的事实,也许是我见识不广才有的错觉:我觉得投资圈里,聪明人其实很少。
王峰:你有布道情节吗?
李笑来:我肯定没有布道情节,我有的是“分享习惯”或“分享精神”。我认为一切的知识,对理解者来说,分享都比独享更开心。
王峰:有人说你是币圈被误解的区块链布道者,你觉得自己被误解了吗?
李笑来:很多地方都有误解,甚至冤枉的地方也很多。比如,中国台湾有个人叫郑伊庭,拿了我超过一百万美元的投资,赚了大钱之后却拒绝分享收益,甚至连投资款都没有退回,直接把我拉黑,还要向外界把我描述成一个“黑心投资人”,还真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相信她。
又比如,无论我投资了哪个项目,那个项目都会被称作“李笑来的币”。我只是投资者,也可能看错或走眼。成功了倒好,失败了我一样是“受害者”,只不过我肯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而已。因此我觉得负担很重,现在连公开投资都不太敢做了。
再比如,“碰瓷”的人和团队蜂拥而至,我天天都“被站台”,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人和项目,直接写上李笑来或者 INB 的名字就开始推广宣传。最近遇到一个最狠的,不仅如此做,还要如此做获得大量流量之后再发一篇文章,“李笑来你凭什么说我们是骗子?”。他们的理由是,我们自己从来都没有对外声称是你投资和站台的,顶多是我们的少数用户这么做的。花式碰瓷、花式陷害、花式反复碰瓷反复陷害。
要说最冤枉的,其实并非我个人,被误解最委屈的,也不是我个人。我觉得最冤枉是区块链以及相关的整个行业。
举个例子,一帮逻辑不严谨的人冲进来之后,整天大谈特谈“去中心化”,好像“去中心化”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似的。其实,去中心化只不过是手段,并非目的,还只是众多手段中的一个而已。并且,去中心化还与另外一个普世价值——效率冲突了。这帮人他们以为是“自己人”,却把区块链及其行业妖魔化了,还不自知。
另一个典型误解认为区块链是传销,或者反过来,也经常能看到传销组织利用区块链的概念去欺骗群众。区块链冤,比窦娥和李笑来都更冤,不知道多冤出多少倍。
王峰:当年的新东方出了徐小平、罗永浩、李丰,还有你。你是怎么认识罗永浩的?你认为新东方给予你们这批人的共同精神是什么?
李笑来:没吃过猪肉,但见过猪跑,这就叫见识。见识不同,判断不同,决策不同,行为不同,结果不同。
见过活人成功很重要,见过身边的活人成功很重要,见过身边优缺点的活人成功很重要。这就是为什么能人扎堆出现的原因。
罗永浩和我是发小,高中就在一个学校。你们可能以为罗永浩在新东方讲课出名的,其实高中的时候他就是全校的名人了。
李丰和罗永浩都是我在新东方闲着没事一起骑马、打麻将的朋友,他们给了我很多见识。而徐小平老师是经常能让身边人感到温暖的人,我写第二本书的时候,徐老师就帮忙作了序。
我个人是非常感激在新东方的那段时光,长达七年的时间。也感激新东方的那个环境,在那里结交的一票朋友。新东方最重要的精神就是开放,你提到的这些人,都有同样的特质,精神很开放,对新鲜事物有着足够的好奇心。
王峰:什么时候你开始觉得自己早晚一定要获得成功?你的执念和梦想是什么?
李笑来:倒不是我装谦虚,我一直不觉得成功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有啥意义,其实人活得实在才好。
倒是年轻的时候,我觉得自己挺成功的,因为赚钱不少。在新东方我的思想变化是很多的,洗尽铅华,真的是那七年完成的。
现在更新喜欢有机会跟牛逼的人聊聊天,涨涨见识。真的有很多高人,只不过之前没机会或没资格见到而已。
王峰:你最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?
李笑来:没怎么太穷过。年轻的时候,我们都是大手大脚的,经常钱不够用,但人缘好,所以就算借,也没缺过钱。
王峰:你那么喜欢写书,还会再写下去吗?
李笑来:写字是我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。我每天都固定写两三千字,十多年没有断过。现在也一样,只的不一定公开发表。所以外人不知道,我写专栏其实很不费劲的,因为大量“拷贝粘贴”库存。